曲终,直挺挺地躺在孙朴躺过的竹榻上,我能感应到,更远更远的地方有人同在,跟我一起奔赴,一起坚强奋战。
然而,日子越来越难熬。
大批大批的难民从各地渡海来台,每天一打开报纸,就像堕入一场噩梦之中,心情沮丧难以自拔时,就出外写生。没有想画的风景,双腿走到哪里就画到哪里。
走进农村,有时是泥巴小径,有时是一道G0u渠,走着走着,就听见J鸣狗吠,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常常住了家族里二三十口人,中间祠堂,堂前有一片广场,路口常常有一丛丛的竹林,他们以姓氏为地名,小路走进去就是姓林、姓h、姓陈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。
画面上的牛车刚刚卸下稻梁,大h牛甩着尾巴,嘴里啃着牧草,老母J领着十多只小J地上啄米,农夫整理收成的农作,妇人收了衣服,老人坐在一旁x1菸斗,一边逗弄一条黑狗。黑狗跑到他的身边,伸出了舌头T1aN了T1aN他的手掌。
戒严令颁布的那一天,大家一起喝酒。谈起陈澄波的事,心头烦闷难以言宣,画上的人,不知为何都画成了一道白影。
那天的天空很蓝,老牛趴睡在墙边,刚打好底稿,水彩笔刚刚抹过一天的碧蓝,突然那片蓝像在风中疾走,一GU飓风突来,大松木的枝g巨掌一般伸出,在风中疯狂地摆动,刚过一阵滂沱大雨,树下的稻草堆Sh重像一坨小山丘,重沉沉的Y郁,黑sE的老牛趴睡在墙角,颓倒如一堆泥沼,农家墙瓦,一片苍白,青绿与苍白的用sE透出无法言喻的惨澹,屋里走出来的人,用黑sE的门框衬出他一身的白,像一道幽魂。
学校突然停止发饷,我将箱子里存下来的钱币拿去兑换新台币,哪里晓得旧台币四万元只兑换一元新台币,存了一整年的钱换不了几块钱,幸好身上还有一个金指环可以应急,我将金指环握在掌心,一GU温热又回荡了起来。
市里的物价冲天,每回上市场,只敢买些豆腐青菜,一块r0U也买不起。
躺在床上,有时胃里饿得发慌,我脑袋里尽往猪r0U的案桌、卖鱼的市摊、焞鸭咸J的馆子里钻,狠狠的想着家中过年杀肥猪,墙壁上挂满了大块大块的猪r0U,眼前浮出那一幅画面,谁想得到,大块大块惨白的,动物的Si屍,却是人们欢乐的宴飨?
十月刮起飓风,到处在广播台风准备,学校停课,我依着小窗不停的画。
风过後,阵阵豪大雨将校园里的树木打得身形峭立,在画面上挥过,白纸上氤着水气,地上的水映着树影,一片林木枝g横亘整幅画面,从左到右像是伸展肢T的舞者正款摆身姿,叶影氤氲着一GUSh气,四五个工人在地上綑绑木材,三人低头劳作,两人抬头望天,一身的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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