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刃再次落下,沿着之前的路径,直接切开了腹直肌。刀锋陷入肌肉的触感厚重得多,每一刀都发出纤维被划断的闷响。深红的血水再也止不住,带着体温一股股往外涌,沿着掀开的皮肤淌向地面。两侧腹外斜肌、内斜肌、腹横肌依次被拉开,犹如打开层层叠叠的红色大门,直到腹腔彻底敞开,一股带着铁锈与甜腥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。
血,好多血。阿木的肚子里积满了红色液体,像刚掀开锅盖的浓稠番茄汤。
助手将透明的虹吸管插进腹腔,聚集的血水与组织液立即被咕噜咕噜吸走。聚光灯下,抽干血水的腹腔露出巨大的空洞,本该盘踞的小肠大肠早已不见,包裹着脏器的腹膜松垮发皱,随着阿木急促的呼吸起伏颤抖。
腹膜被小心翼翼地剪开。
那一瞬间,阿木的呼吸停住了。
一股凉风像无形的指尖,直接探进他敞开的腹腔,钻进那些从未接触过空气的腔隙里。风掠过潮湿温热又柔软的组织表面,带走它们原有的体温和隐秘气息。肝脏、脾脏、胰腺、肾脏……那些平时被肠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器官,此刻突然毫无保留地裸露在聚光灯下,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,就像一群被强行从温暖巢穴拖拽到刑场上的的俘虏。它们仍在微微蠕动,仍在努力履行各自的职责,尽管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濒临崩溃。
阿木的视线模糊,但感知却异常清晰。他忍不住看向下方,只见自己的腹腔变成了一个潮湿血腥的怪异洞穴,器官都离开了原本的、教科书上的位置。
半悬在腹腔正中的,是那个本该蜷曲在左上腹的黄白色胃囊。此刻它被小肠的残端拉扯着,向下拉伸绷紧,变成了一条不规则的半透明肉袋。表面的血管网清晰可见,像叶脉一样从贲门向幽门延伸。胃壁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,一下一下地抽动,像在无声地呕吐。胃底残留的酸液被挤压得晃荡,发出极轻的咕咚声。
胃的下端,十二指肠被牵扯得笔直,细得像一根粉红色的橡皮管,末端直接连向肛门外那串熏得焦香的肉肠。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它轻微拉扯,带来一阵从胃部深处直冲喉咙的酸麻。
右肋下,肝脏展现出庞大的、深赭红的叶状躯体。它占据了腹腔右上部的大部分空间,边缘锐利,表面光滑,像一块厚重而华贵的天鹅绒。灯光照在上面,反射出健康而油腻的光泽,隐约可见底下蓝紫色的门静脉和肝动脉分支,像绣在绒布下的暗纹。凉意袭过,肝脏表面立刻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,像被惊醒的活物。灰蓝色的胆囊在肝叶下若隐若现,像躲着一只害羞的小动物。
胃的后方,脾脏和胰腺被迫离开了原本安全的掩体。紫红色的脾像一块浸饱了血的海绵,表面湿亮,边缘因为拉扯而微微卷曲;胰腺则柔软而油润,淡黄色的腺体组织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两者紧紧贴在一起,随着阿木的抽泣轻轻颤动,像两团被遗弃的嫩肉,无助又诱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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